不要錢啊。

那當然好，只是歐揚不想以後得罪一位科學協會銅徽會員，話得說清楚。

“戴師傅，下一代步槍選型已經結束了，小子這設計再好，拿不到軍方訂單，協會裏也不會給太多積分的。”

“你也是科學協會會員？”老戴略有些吃驚的看了歐揚一眼，隨即點點頭：“也對，不是協會的軍官或槍匠，誰會設計這玩意，又掙不到多少錢。”

“你是什麽徽章？”老戴問道。

“小子剛剛加入協會，還是鐵徽。”

“你很快就會成為銅徽了。”老戴輕撫胡須，略有得意的給歐揚科普：“鐵徽升銅徽只需要十個積分，老戴覺得你這個設計最少能得個‘非常新穎’的評價，那最少是二十分到手。你只有一張槍械設計圖，找老漢來制造，我猜應當是沒有投資者的。那麽第一作者分六成，十二分，老戴我八分。你升銅徽，借你東風，我也能升銀徽。”

差八分升銀徽啊，怪不得。不過……

“連軍方訂單都沒有，也能拿‘非常新穎’的評價？”歐揚對此很疑惑，科學協會是個盈利性組織，不掙錢的專利也能得到這麽高的積分？

“如何評價你的設計是協會的問題，與軍方何幹？”作為科學協會的銅徽，老戴的話裏透著濃濃的自豪：“你年輕，加入協會時間還短，不知道這點門道不算錯——其實很多金徽銀徽也不在意這點事。軍方如果願意用你的專利，協會會根據軍方付出的專利費累加你的積分，比如這次的共和二十八型，軍械局每生產一千支步槍，研發團隊就能多拿一分。到最後，整個研發團隊怕是要拿超過兩百分，但這不影響設計時發放的那‘非常新穎’的二十分。”

原來如此，協會發放的積分不是一次性的，掙錢的專利會根據給協會帶來的利益額外加分，怪不得那位發明暖氣爐的會員能拿到金徽。

按科學協會的標準，鐵徽會員只需要銅徽以上會員的推薦就可以得到。升銅徽需要十個積分，銅徽升銀徽三十個積分，銀徽升金徽需要七十個積分。

金徽之上還有被稱為“金鑲玉”的特制徽章，不過那東西沒有積分一說，屬於特別授予，目前全國只要七個人獲得過，其中一人制造出了這個世界上第一臺有實用價值的蒸汽機。

“既然如此，小子也不矯情。”歐揚掏出從剛才就一直揣在兜裏的銅殼子彈：“小子希望能用這種子彈。”

“十二毫米的金陵二十六式？為何不選用威力更大的漢陽式？”

“裝藥量太多，威力太大的副作用就是後坐力大。新槍的射速應該比共和二十八式快一些，如果後坐力太大，用不了多久會給射手帶來厭槍情緒。”

“你對槍械的理解很深刻啊。”老戴轉頭對左恒柏說道：“他在你們那做個牌甲官實在可惜，要是早一、兩年拿出這個設計，現在就能拿到金徽了。”

‘我對槍的理解很膚淺，但架不住站在前世有那麽多槍械設計大師肩膀上。’歐揚心想：‘既然你覺得這張圖好，那就多掏一點唄，我現在正窮著呢。’

“您做好樣槍之後小子來驗槍。如果合用，小子同意第二設計者屬您的名字。不過……”歐揚腆著臉要求：“您再給小子兩百發子彈吧。”

“沒問題！”老戴一臉豪爽的模樣，他拉過一直在旁邊傻笑的小戴，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兒子要做第三設計者！”

如果有三個設計者，第一設計者拿一半積分，第二設計者三成，第三設計者兩成，不耽誤歐揚升銅徽。

“再給我一把梅花。”歐揚叫到：“配三十發子彈。小子不會再讓步了，再加人小子就沒法直升銅徽了！”

“成交！”老戴心滿意足的吩咐自家兒子：“去給去病拿一把梅花來，挑最好的。”

梅花指的就是共和二十二年式左輪手槍，因為彈巢能裝五發子彈，從前面看狀似梅花而得名。這種手槍近距離作戰是自衛利器，但使用在帝國有些非主流的邊緣底火子彈，而且價格昂貴。在野戰軍中也只配給校尉級別以上的軍官。

小戴立刻樂呵呵的去拿槍了，一把樣槍，一把梅花加二百三十發各種子彈，換一個連珠槍的設計圖第二、第三署名權，兩邊都認為自己賺大發了。

小戴很清楚，如今不止一個冒險者或者對自己手中武器射速不滿的軍人委托自家設計一款合用的連珠槍，老爹已經為此閉門研究了很長時間了。這東西一旦成功，即使軍械局不要，也有不少私人訂單維持，未來十年額外獲得幾十積分並不難。

另外，未來的日子還長著呢，自家作為第二、第三設計者，當然有權利改進這種槍械，到時候如果歐揚沒有更好的想法，他就只能在改進型中屈居第三設計者了。

歐揚作為協會的新人，對這方面缺乏防備。這種做法在很多地方被視為剽竊的一種，因此很多人定下協議規定原第一設計者最少也應當作為第一個被承認的整體改型的第二設計者出現。

當然，這是潛規則，歐揚自己不說，那就視同放棄。

‘老爹真的很重視這個設計呢，為此不惜賭上自己的名聲。’小戴心裏暗自揣摩。

……

從槍店出來，歐揚就一直在擺弄新到手的梅花左輪。這種手槍根據口徑的不同，分為十三毫米的炮兵型、十一毫米的騎兵型和九毫米的海軍型三種。最初的型號發射分裝彈，現在大都改進成了發射銅制邊緣底火卷制銅彈殼的新式手槍彈。

歐揚選中了口徑最小的海軍型，這種型號空槍僅重一公斤，只有炮兵型的一半左右。他想要的是自衛武器，不是鍛煉手腕力量的健身器材。

從歐揚掏出圖紙開始，左恒柏就一句話都沒說。他也算是科學協會的鐵徽會員，另外兩個會員討論積分分配問題的時候，作為非設計參與者只能兩不相幫。

等回到大街上，左恒柏才忍不住把老戴沒跟歐揚說清楚的小心思說了出來：“去病兄，你既然答應了新槍要屬三個人的名字，剛才就應該先確定好第一整體改型的設計者順序。否則的話，如果你不能在改型中占主導地位，到時恐怕只能算作第三，甚至更靠後的作者了。”

這番話聽得歐揚心中的好感油然而生，看起來左家這位年輕的校尉確實把他當朋友看待了。負責不會把這種註定得罪以為科學協會銅徽（新槍設計完成就會升銀徽了）會員，又是自家老子朋友的話說出來。

至少不應該是由他來說。

“無妨。”歐揚笑呵呵的回道：“我對新槍還有一點自己的想法，只是還不成熟沒有拿出手而已。就算那老戴跑到了我的前面，那也只能證明他的本事確實不錯。恰恰相反，要是他連改進都沒有一點自己的新東西，我還要懷疑他的手藝呢。”

“去病兄如此想就好。”左恒柏如釋重負，老戴自是不必說，歐揚在他老爹左總兵、魏學政、魚道長以及下任學政歐陽明那裏得到的評價都不低，今天就在自己眼前拿出了讓戴梓這種老牌槍匠都心動不已的設計，可見幾位大人都沒看走眼。他實在是一個人都不想得罪。

話一說開，歐揚和左恒柏之間的關系融洽了不少。

“去病兄的設計能讓老戴如此行事，看來確實優秀。我出發前要讓老戴也給我做一支出來試用一下。”

“正明兄應該早說的，剛才直接讓老戴多做一支，那可是免費的，現在正明兄就只有花錢買了。”

兩人正在說笑，突然看見左家奴快馬飛奔過來，手中還牽著兩匹空馬。

左家奴跑到兩人面前才拉住韁繩，飛奔之中的三匹馬兒居然都極為聽話的定住了，這騎術看的歐揚嘆為觀止。

“少主子！歐大人！”左家奴在自家主子面前都沒有下馬，這是有急事的樣子：“安西鎮屯軍攔住了西狄的商隊，抓住兩個新俘虜。已經送到總兵處了，總兵大人叫兩位趕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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